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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blog.roodo.com/taiwanguts/archives/5793635.html


MY ENEMY'S ENEMY(我敵人的敵人)
 「他是個溫柔可愛的父親,」他的女兒說。

  「他只是執行他的任務,」他的支持者說。

  「那是戰爭,而戰爭已經過去了。」他說。

【我敵人的敵人】這部紀錄片所敘述的是一名號稱「里昂屠夫」的納粹戰犯克勞斯巴比,他在德國佔領法國期間屠殺無數反抗軍及猶太人,甚至包括44名兒童。但在二次大戰結束後美國為了對抗蘇聯,包庇了包括克勞斯在內的大量納粹餘孽進行情報任務,並且藉由他的力量在南美洲建立右派的獨裁政府,以壓制共產勢力。他在玻利維亞依然親自執行著與二戰時一樣的暴行,任意逮捕,刑求,殺害民眾。連現在全世界沙龍左派文藝青年的偶像—切格瓦拉的捕殺行動,都是由他所策劃。

直到1980年代,克勞斯巴比才被送回法國接受審判,但是當時的密特朗總統,在二戰時卻在納粹的傀儡政權-維琪政府中任職,他的受審並非正義,只是被偽善的共犯推出來當代罪羔羊而已。

這看似是個遙遠的事件,但是,相信會讓許多台灣觀眾在觀片時湧起一股激動,因為,這事件其中有太多我們熟悉的片段了。美國在冷戰中的邪惡盟友並非只有納粹餘孽而已,更包括現在反噬美國的伊斯蘭極端份子,越南、南韓的反共獨裁政府,及你我所熟知的中國國民黨。為了抵抗邪惡,卻以另一種邪惡的存在為籌碼,造成無數人命受到殘害,這種荒謬局面儘管可以說「時勢所趨」「時代的悲劇」,但也不能拿來對受害者輕描淡寫。

我們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因冷戰而得以存活的納粹餘孽依然在台面下活躍,但就算不講台面下,在台面上,納粹勢力也沒有在世界上消失,目前在西方世界依然可以看到納粹色彩濃厚的團體甚至國會議員,還在生龍活虎的搏版面。但為了彌補歷史的錯誤,德國政府也做出了最大的努力,目前在德國,出現納粹符號、發表支持納粹言論是違法的。至於冷戰時由美國支持的獨裁政權也一一失勢:越南赤化、南韓民主化、伊拉克阿富汗被美國自己修理,南美各國則成為左派政權的天下。那台灣呢?

據說,台灣經歷了「寧靜革命」,在選舉完成了政黨輪替,而且還是兩次,成為真正的民主國家。是的,這是事實。但是,相較於德國痛定思痛的正視納粹時代的罪孽,南韓毫不留情的審判過去的統治者,台灣是如何對待獨裁時代的罪孽?

我們的國立台灣師範大學拒絕移除獨裁者銅像,而獨裁者曾經讓軍警進入這所學校捕殺學生,我們的桃園縣政府推出兩蔣Q版公仔,而這兩尊笑瞇瞇的公仔曾經讓無數家庭以淚洗面,我們新的執政黨,也就是過去曾經獨裁統治台灣的中國國民黨,要把「大中至正」掛回已更名為「自由廣場」的「中正紀念堂」,而這個政黨,在獨裁者的後代誠實、冷靜的反思先人錯誤的時候,指責他「膚淺」「小孩子」。

這就是台灣面對歷史的方式。

不論兩蔣對台灣「也」有什麼功勞(要論也行),都不能用來否認他的罪,所有獨裁者都不會對國家沒有一點功勞,毛澤東有,史達林有,希特勒也有,克勞斯對結束冷戰、共產勢力垮台不也是大功一件?但是,有罪就不能無視。至於他們私下如何克勤克儉,不菸不酒,只喝微溫的開水,更不是審視的重點。大部分的罪犯都不是精神異常的狂魔,他們大都清楚自己的作為而他們在犯罪之外也擁有與常人無異的個人情感。

但是,只聚焦在這些正常的部分,而試圖爭辯犯罪者的正邪,在法律上是沒有意義的,就如同我們不會因為陳進興在家庭中是個愛妻愛子的好男人就忘記他的罪行。

看看德國,再看看台灣自己,我們應該覺得可恥。這份責任並不只屬於中國國民黨,也屬於每一個台灣人,因為,台灣號稱民主化從解嚴到現在已18年,這麼漫長的時間內,我們居然作的這麼少,少到連過去的加害者可以不用反省自己的過錯就重新執政,少到獨裁者的圖騰不但沒有消失,甚至還即將商業化。

當然,我們可以說一切都已經過去,台灣不會走回頭路。是的,這種可能性很大,但是只要我們任由這種錯誤存在,不安、忿怒、對立,就會永遠如幽靈般糾纏著台灣人。

這是台灣人的共業。便宜行事的態度,過去了就無所謂的想法,讓身為台灣人的你我,就如包庇「里昂屠夫」克勞斯巴比以獲取利益的美國一樣偽善。

                                             
   邱立崴 29/03/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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